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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半後的重逢,是我打從心裡的鼓起勇氣。心裡的忐忑莫名搖擺著,甚至還暗自希望他像以往那般軟性地拒絕。


  而他同意了,而我買了往台南大橋的車票。



  在車上心臟緊張地悸動著,不斷想著劇情會鋪陳什麼樣的情節,一起吃台南小吃逛逛老街,或者順道去買個蛋糕,然後回到他口中漂亮的新家,一起開心補慶祝生日,看看電視聊聊天,然後洗澡,然後____....,然後看著他可愛的臉入睡....。想完所有的可能性後,紅著臉趕緊叫自己夢醒,畢竟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每一個過程就從未照著我想到的劇本走,每一步我都措手不及。


  走出車站第一眼就看見他了!但卻假裝自己還沒看見,向前走近,眼睛看到的是真實,手中觸摸到的是真實,耳朵聽到的是真實,心裡感受到的,卻好不真實。從認識他開始的那個感覺又回來了!「漂浮」-就是「漂浮」。好像所有的感覺都變得不確定。是他了!好像還不是?見面很喜悅!好像也不盡然?在一起好開心!是嗎?看著他就好快樂!似乎也沒有到100%....這漂浮的感覺就這麼延續一整晚。


  一面對他,我就自動開始弱智模式,原來可犀利很流利可認真討論可成熟對談可幽默逗所有人開心的嘴巴變得一句話也不會說。而他總是說我幼稚,其實我心底想吶喊著我不是,This is NOT ME!但卻還是猛說傻話,當他接起電話和同袍朋友開心地交談,我一邊好羨慕,就像網路上那些人一樣,我想著我不要__你了!只想要跟他們一樣可以和你這麼放鬆又放肆地聊;又想著,眼前這個講電話的人,是我當年認識的那個人嗎?好像是,又好像很不一樣。


  然後,他說他待會吃完就要走了,上台中,今晚也不回家了!什麼?(看吧!)怎麼又來個完全措手不及的翻本?(果然又按照"措手不及"這劇本在走!)拜託讓我去看一眼你說很漂亮的新家吧!(我知道你不可能答應的!)看一眼也好,畢竟從你說新家很漂亮那一刻我就好期待!(就算你不去台中也可能因為防備而say NO吧!)這種詭異的飄浮分裂感,和我對他自以為是地了解,自然不再堅持下去了。


  為什麼那麼想進入那個房間呢?其實十八禁的成分很小(當然那股誘惑也令人好期待),或許最大的原因,是想重回過去吧!重回剛認識時,可以很自然地進入他房裡借住,輕鬆地交談,再自然地相擁,懷念那個感覺,懷念那雙主動自然敞開的雙手。怎麼在時間越久,認識越深(有嗎?)後,卻變得越困難?於是我們吃了"聚"火鍋(台南小吃呢?),於是我們逛了大遠百(唉!新家啊!),一路上我走在他後方,望著他的背影,真的是他嗎?太疑惑了,但那身影、那股氣息,又讓我好想擁抱!好吸引我!一起上廁所時,更要克制住想把他拉進隔間抱住擁吻的衝動!但其實在一開始吃飯時,我就浮現一絲念頭,"好像不該來的,似乎回去比較好"....。


  到底為什麼一個人會讓你想念好久,看著他覺得好吸引好渴望,但又感覺"好像不對喔!",我實在無法解開自己這麼不確定的謎題,「漂浮」,如果不對,為什麼會好想念?如果好想念,那怎會不對呢?是曾經太美好感覺一切都對了,後來的發展卻都不對了,才會這樣吧?想找回對的,又承認那些不對的確實存在。而我也不知道為何遇上他的我就不是我了,不知怎麼證明,告訴他那不是我(真的不是嗎?),更不知道,真正的"我",對他到底還有沒有一絲特別or重要性(希望有;應該沒有吧!)


  最後我們就買票搭車了。


  我傻傻地買了較早(想早點逃離?)目的地也不對(新左營!這班車根本不停!)的票。很不幸(不幸嗎?)地分開在兩個月台(過去陪他送他上車啊!)(還是不要吧!)至少離別前要按慣例抱一下啊!(你有病啊?他不可能答應的!)好吧!只好在對面月台對他擠眉弄眼搞笑一下,來點你擅長的胡鬧手語?(算了吧!不要啦!別傻了!他一定會覺得尷尬又白癡!)......。又「漂浮」了好久,這時我只能站在離他遠遠的地方,拿起我的canon pro1(明明特別帶了,為什麼吃飯時不拿出來呢?啊唷!他不會給拍的啦!)拍起這個足以令我懷念的台南車站。當我最後鼓起勇氣,想走到他正對面,至少跟他笑一下揮手告別時,車來了,是他的。鐵龍隔絕我們成了兩個世界。


「車來了,坐上你的明天。」


  我尋覓著車中的身影,找到他的車廂,拉長了鏡頭,按下快門,拍了幾張他的側臉,喝著星巴克,摩卡,可可粉+鮮奶油,又苦又甜。他發現我(和我的相機),立刻坐下試圖隱沒在椅背中(看吧!)。於是我笑了,這個笑很真誠,也算是種了解和默契的笑吧!(就知道你會這樣!尷尬的真可愛!)。


「車走了,沒有人該留在雨裡面。」


什麼時候我能像你相簿裡的每個攝影師記錄下你每一份可愛搞怪呢?(不可能了啦!)(會有那麼一天嗎?)(期待啊!)(真的期待嗎?)


今晚的我們,在你的眼中我的眼中我們的眼中,是真正的自己嗎?(不是吧?)(還是你是?)(是嗎?)(不是吧!)(你一定覺得你是!)(那就是了吧!)(是嗎?)......


「漂浮」 「漂浮」 「漂浮」.........


 漂走吧........


(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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